“我没有开玩笑。”夜胧霜很冷漠，但言语之间，却透发出一种笃定，“信我，马上离开无涯圣域，有多远就走多远，记住永远都不要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，此事终究是有些着急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也别问原因，照做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担心大小圣女还有小月的意见，毕竟她们都是听你的，只要你带领，此事就能成行。”

    楚云也不知道，向来冷漠的夜胧霜，为何会显露出一种焦躁和不安。

    于是他定了定神，也狐疑起来，道：“圣使，我们不能说走就走，你总得给我一个原因，若然我们直接一走了之，连一个招呼也不打，主母会怎么想？守护部族会怎么想？还有……你该怎么办？后果很严重的，而且，这完全就没有道理可言！”

    “此事说来话长，错综复杂，是我一人的意思。”夜胧霜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唐突，竟是侧过身去，凛然道：“总而言之，你别问那么多，顺从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顺从？”楚云一头雾水，却感到很好笑，摇摇头道：“我该怎么顺从？直接走进山庄，告诉妻儿，现在我们要离家出走，有多远就跑多远？而且，是毫无理由的出走？圣使，你不觉得自己，很蛮横无理？！”

    闻言，一向高冷孤傲的夜胧霜，居然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但她仍然不想多说，随后竟是话锋一转，冷声命令道：“楚云，你是不是连娘亲的命令，都要忤逆？我让你走，你就走！别再问长问短，这是为你们好。”

    为你们好。

    这短短的四个字，落在楚云耳中，却是那么的刺耳、铿锵、沉重。

    一句“为你们好”，就毫无理由地，把他给打发了？

    一句“为你们好”，就能无法无天，说怎样就怎样？

    真讽刺。

    楚云断然没想到，夜胧霜第一次认他作儿子，居然是在展示威严的时候。

    十八年，将近十九年了……

    这位亲生娘亲，难道就是如此的无情吗？

    直到迫不得已，她才愿意承认这血浓于水的关系。

    俩母子，甚至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没有过，更遑论谈论旧事，对于这位龙后之母而言，儿子那么多年流落在外的经历、苦楚、生活，就像是一张毫无意义的白纸。

    “南斗圣使。”此时，深埋在心中多年的憋气、苦闷和委屈，尽数在楚云心底里倾涌而出，让他猛然握紧了拳头，语气变得苦涩起来，一字一句地咬牙道：“你有把我当过儿子吗？自从我进入圣域以来，你就对我不闻不问，形同陌路人，漠然得森寒，无情得冰冷……”

    “而现在，你毫无缘由的一句话，居然就要让我走？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？凭什么！”

    “就凭你那高高在上的威严？！”

    楚云沙哑而低沉的叱问声，让夜胧霜的深邃背影，肉眼可见地微微一震，她顿时沉默起来，那背对着楚云的紫幽双眸，也瞬间涌现出一种内疚……

    正所谓生娘不及养娘大。

    她，的确没有尽到一位母亲的责任。

    而且，她处事的方式，也似乎太过无情、冰冷。

    霎时间，晚夜尽头的朦胧月霞，自云层中弥漫下来，照亮了整个龙骨崖，月光凄冷，人影孤独。

    一对母子，就这么对峙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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