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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动荡(第2/3页)

    都得先下狠手,断绝他们的生路和牵挂。汲君立乃是沙场老手,干这些尤其熟练。

    只不晓得,故城店里十个壮丁,最后能剩下几个活口。

    过去几天里,这样的情形他撞见了好几回。自从被朝廷收编为铁瓦敢战军以后,将士憋闷了很久。此番杨安儿有令,诸部四出攻杀,尽情施展爪牙,行事难免激烈一点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将士们哗哗踩过水面的脚步声里,又混入了女人和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喊之声。

    看来是条件没谈拢,软的不成,就得来硬的。汲君立施展辣手,大肆杀人了。

    杨友吃了一惊,连忙拔刀。

    国咬儿的反应却更快些,瞬间一刀直刺,将那人影当胸刺穿。

    石头骨碌碌地落在杨友脚下,杨友看看搠在国咬儿长刀下的人影,发现那是个小孩儿。身上穿的戎服很破旧,却浆洗得很干净,头上的发髻也是军队中常见的短发椎髻。

    杨友摇了摇头,加快脚步赶到队伍前头,寻国咬儿和向导说话。

    国咬儿也在眺望着故城店方向,脸色阴沉。

    杨友心里一跳,连忙小跑到他跟前。待要说话,乱草丛里猛然跳出一个瘦小人影,手里握着一块石头,向杨友猛砸过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哪里不对”杨友茫然。

    “溃兵们似乎有些准备,他们的抵抗很激烈。”国咬儿示意杨友侧耳去听“汲君立的部下死了好些人,却没能裹住他们。不少人往西面逃了”

    杨友想了想自家一路上的见闻,叹气道“昨日见到三回厮杀,今天又见到三回那些滑不溜手的兵油子发起狠来,比寻常百姓难对付些”

    小孩儿竭力挣扎,口鼻和胸前的伤处都在往外涌血,染红了一大片地面。

    国咬儿面无表情地踩着小孩儿的肚子,用力把长刀拔出来。小孩儿瞪着国咬儿,挣扎变成了抽搐,慢慢地不动了,他的眼神开始散乱,却依旧瞪得极大,眼眶中血丝暴绽。

    国咬儿用袖子擦拭着刀身血迹,沉声道“九郎,有点不对劲。”

    百姓们是逆来顺受的牛羊,已经习惯了屈辱和忍耐。他们哪怕走在通向死亡的道路上,仍然是麻木的。所以才需要暴烈的杀戮来激怒他们,用生和死的选择迫出他们内心深处的血气,使牛羊化为虎狼。

    而分布在河北的无数溃兵们,都是从尸山血海里奔逃出来的,是曾与蒙古人厮杀挣命的,他们本身就是虎狼

    在此前数年惨烈的战争中,这些将士们无数次地身陷绝境,他们逃亡到了河北,就只想活着而已。外人看来,这些人虽有勇力,却一个个都昏昏噩噩,宛如行尸走肉。

    国咬儿点了点头“难对付多了怕要出乱子”

    杨安儿的决定本身并没有错。兵马所到之处攻劫村落、挟裹壮丁的手段,是众人在山东用过的老套路。以铁瓦敢战军的精锐,分头袭击零散各地的溃兵,斩其首领,胁迫其部属,应该也没有任何难度。

    但杨安儿没有预料到的是,溃兵们与山东的寻常百姓大不相同。

    铁瓦敢战军忽然动手,这些溃兵们猝不及防,却不轻易屈服。

    溃兵们就想活着而已。谁有空理会什么大计谁相信一个朝廷都统说的胡话谁还是傻子了,没凭没据的就替你卖命

    溃兵们只知道,谁来滋扰,就是不让他们活,他们必定激烈反抗谁用刀剑杀戮来对付他们,就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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