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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4、(五)(第3/3页)

    冷宫进进出出。

    她嘴上反驳容桓的是不想大兴土木,劳民伤财,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,就是不想乔迁,搬家太累了,她住冷宫挺好,还能和先帝遗留的后妃唠唠嗑,开桌麻将,比住在容桓寝殿旁边强。

    也不用提心吊胆,怕他突然不高兴,就开始摔寝殿里的器具,那声音噼里啪啦的,谁能睡得好

    容婴本身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,她睡眠浅,最怕大半夜醒来,发现容桓站在她床边,又要来掐她脖子。

    好在她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。

    这三年里,兴许是她来了的缘故,容桓发疯的频率和强度都下降了,他唯一做的缺德事就是自己晚上头疼难耐,睡不着的时候,要把容婴吵醒,叫到身边,非牵着她的手不可。

    就好像她能当剂药似的。

    容婴没什么话好说,只能另一只手揉着惺忪的睡眼,哈欠连天。

    这画面虽然不美观,但由美人做来那就是眼中噙泪娥眉蹙,朱唇未点青丝乱。

    四个字倾国倾城。

    这模样是人瞧了都该怜香惜玉吧,但容桓丝毫没有悔改之心,他自己侧躺在床榻上,握住容婴的手不放,眼角稍扬带点笑意,就那么看她站着。

    是人吗

    容婴很早之前就有了答案,这位皇兄最多和狗沾边,还是会咬人的那种,容婴就差点被咬。

    当时的情况很危急,是容桓上一个生辰,虽然有她在身侧,但他的情绪和头疼还是比平日里更激烈,又因为一位大臣触了霉头,容桓直接松开容婴的手,从席位上站起来,拔剑出鞘,走到了下方跪着的年轻人面前。

    殿内很安静,只有他们三人在场,甚至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哪怕刻意压制了,在生死面前,以头伏地的年轻人还是难免呼吸粗重,他能感受到生寒的剑尖挑开他的官帽,一路下滑,抵在了他颈间的动脉上。

    年轻的官员一动不敢动。

    也许只要帝王轻轻一划,整个大殿顷刻间就可以血流如注。

    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,三年前就常有,只是托长公主的福,新帝才收敛了许多。

    这大殿的华贵地毯也没有再如从前一般时常更换

    忆及往昔,前车之鉴比比皆是。大臣只能在心底暗暗祈祷,希望那个高坐在前方的少女能够发点儿善心,给他个机会。

    “皇兄。”容婴开口了。

    她轻提长裙走下台阶,走到开始瑟瑟发抖的大臣面前,说“京兆尹知而不报是大罪,但罪不至死。”

    容桓轻提唇角“说说看。”

    容婴颔首,开始陈情。这件事无非是京兆尹判断失误,举措不及时,以至于小错酿成大错。

    归根结底,事情起源于京都城外的流民,京兆尹到底心善,见不得人间疾苦,所以未走通禀流程就放了流民入城,好在流民是真的难民,不是敌国的细作,但饿疯了的人是最没有秩序可言的。

    可想而知,朝廷开设的施粥棚会是何等的乱象,加之城中百姓因节日活动聚集,人潮涌动,一时之间,城中大乱,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,难免会有死伤。

    帝王之怒,便因为此。

    容婴虽然当惯了纨绔草包,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不能够退却的。

    事情已经发生,就算把京兆尹以及一众官吏的脑袋都摘掉,也无济于事,再多添人命罢了。

    何况京兆尹为官清廉,是京都城里难得的两袖清风,也招了不少同僚的记恨,说不准这流民动乱,就是有心之人暗中推了一把,促成的。

    话再说回来,做为天子,就算要处置臣子,又何须脏了自己的手。

    容婴一边说,一边不动声色的去牵起容桓的手,试图讨价还价。

    容桓没有表态,却是把长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,离容婴远一些。

    她抬起眼睛,能看到他额际的青筋,明显是在压抑强忍着头颅里的刺痛和嗜血的暴戾。

    容婴有点慌了,她轻眨长睫,眼看着容桓微弯腰,垂首到她耳边,那架势似乎要咬上她的耳朵。

    容婴也一动不敢动了。

    她甚至能感受到容桓的呼吸在她耳尖吹拂,而他的唇微张,眼尾还有一抹红,像极了要吃人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皇兄”容婴微颤的声音脱口而出,她想没想直接伸出双手,紧紧把容桓抱在怀中,生怕他失控。

    出乎意料地,容桓身上的戾气熄了下来,他甚至带着玩味的语气说“这还是皇妹第一次亲近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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