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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2章 心已死(第2/2页)

    苏任的病情。卫青病逝之后,苏任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又去常平候府走了一遭,回来之后病情越发严重。每日里躺在榻上,瞪大眼睛盯着屋顶毫无反应,若不是淳于意一直没走,苏家的人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。

    刘彻眉头紧皱,早已无心批阅奏折:“真的病了?”

    刘如意连忙道:“真的病了,奴才看了一眼,人都脱像了,淳于先生说是气结之症。”

    “何为气结?”

    “说是苏候一直在压抑自己,时间长了心中便有淤积,后来大将军病逝,苏候便也随即发作。”

    刘彻不再问了。其实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,这段时间以来苏任一直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某种东西,被卫青的死刺激之后爆发出来,随之而来的自然便是身体承受不住。那压抑苏任的症结在哪里?这已经不言自明了。

    公孙贺听的汗流浃背,将本来还要汇报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。直到刘彻挥挥手,公孙贺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刘彻道:“去吧!给他说,今后他要干什么朕不问了,让他安心养病。”

    公孙贺连忙施礼:“诺!臣这就去永安候府。”

    足足一月,苏任在床上躺了一月。有好几次连淳于意都束手无策,若不是董倩拼命硬挺着,苏家人都准备去报丧了。幸好,苏任最后还是挺过来了。

    躺在榻上,一边享受三个老婆无微不至的关怀,苏任心满意得的露出笑脸,抓住董倩的手:“辛苦你了!”

    董倩微微一笑:“你好着,再辛苦我们几个也不怕。”

    冷月有准备流眼泪,绿倚连忙用袖子帮她擦干净:“谁都不能哭,应该笑,淳于先生都说了笑一笑身体轻松了,无病无灾。”冷月连忙点头,勉力露出一个笑脸。

    苏任深吸一口气:“还是活着好,死了怎么对得起我的三个如花似玉的妻子?等我病好了,咱们就回蜀中如何?”

    冷月连忙点头:“好呀!好多年没看见过老君观后崖上的那株杏花了,也不知道长大了没有,还有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可好,还有,还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呀!”绿倚也跟着点头:“自从父亲来了之后却更想家了,那间屋子虽没有长安的好,却温暖;那里的人虽然没有长安人多,却心好,那像这里全都不是好人。”

    董倩又给苏任喂了一口粥,笑道:“你去哪我们就跟到那,只要留在你身边。”

    苏任摇摇头:“不会留一辈子的,看看对门的卫青。”

    三个女人同时面色一沉,冷月道:“我不管,你要是不在了,我也跟去。”

    绿倚摇摇头:“我要好好看着家,看着我儿,看着我孙儿,重孙儿,没有儿孙绕膝,绝不跟着他去。”

    苏任想要大笑,刚吸了一口气,便连连咳嗽。好不容易在几个老婆的帮助下止住咳嗽,道:“绿倚说的对,你们都要好好活着,谁都不准跟着。”

    自从苏任离开军队,刘彻终于接到了苏任的第一份奏折。以前,看苏任的奏折刘彻觉得上面的话,每一句都有深刻的道理,都是自己最想做事情的方法。后来,看到苏任的奏折便知道自己的大汉又获取了多少利润,或者又得到了多少土地。总之苏任的奏折总是能让刘彻快乐的,能够最大限度满足一个皇帝最迫切需求的。但是这份奏折却是刘彻最不希望看到的,并不是因为这封奏折太长,也不是因为苏任在这封奏折中骗了皇帝,更不是因为苏任希望皇帝给自己什么东西,而是苏任准备走了。

    从字迹上看,这封奏折苏任写了很长很长时间,因为前半段和后半段无论在用笔还是心神方面都在便的更好。从字里行间看,这封奏折苏任写的非常非常诚恳,每一句都实事求是,既没有夸大也没有缩小,都可以经得起调查。从语气上看,这封奏折苏任在写的时候非常非常平静,既没有急切的恳求,也没有过多的炫耀,如同和你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
    但是,刘彻从这封奏折中看出了不耐烦,看出了不屑,看不了轻蔑,甚至看出了敌视。那对于苏任自己的描写就像一把刀在不断的将刘彻全身的血肉剥光,露出里面那些肮脏的坏心眼。对于大汉实际情况的说法,就已经站到了刘彻的对立面,甚至有对王权的挑衅。对于未来的设想,已经是赤果果的侮辱了,甚至是诋毁。

    “啪”!刘彻将奏折扔下来,在桌案前摊开好大一堆,指着公孙贺道:“这件事交给你,对于苏任的要求你觉得可以便执行,觉得不妥便驳回,由你一人定夺。”

    公孙贺连忙跪下:“陛下恕罪,苏候乃是列候,臣不敢妄断,还请陛下收回成命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!”刘彻已经发怒了:“都想走,都想走!朕不是从前的朕了吗?是朕变了还是你们变了?去让天下人说说,高官厚禄,锦衣玉食,你们还要什么?还要什么?难到还要朕的皇位不成?”

    公孙贺噤若寒蝉,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。刘彻又扔下来不知道多少东西,好几样砸到公孙贺背上,公孙贺一声不吭默默承受。

    “滚,都给朕滚出去,又多远滚多远,永远不要回来!”

    内侍、宫女急匆匆退出去。幸好刘如意拉了公孙贺一把,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走还是留。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大殿,公孙贺站在建章宫前高高的台阶顶上一脸苦涩,他现在非常后悔没有听苏任当初不让他做丞相的劝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