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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 十万火急催察罕,救或不救两难间(第4/4页)

    征乱伐暴、廓清宇内,为天子平四海、定天下么?……,也正因此,天下英雄莫不以父帅为楷模。李惟馨!你却在此时、此刻、此地,蛊惑父帅不救大都、坐视天子陷於死地而不管。你是何居心?”

    王保保这番话,说的大义凛然。实际上,他是真的这么的想么?并不见得。他略微顿了一顿,接着说道:“况且,‘覆巢之下无完卵’。若大都陷落、天子成囚,你我诸辈,何去何从?”

    察罕帖木儿喃喃自语:“你我诸辈,何去何从?”

    “是啊,父帅,若坐视大都不管,一旦天子被囚,大同孛罗帖木儿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;关中张良弼诸将,此时尚不服父帅,更况那时?岭北、关外诸部,已有阳翟王叛乱在前,若再无天子?……,父帅,你如果不救大都,孩儿敢断言,必定会出现两种情况,非此必彼。”

    “哪两种情况?”

    “其一,便是如孩儿上述所说。关中、岭北、大同诸将,定四分五裂,或割据自王;或拥宗室为帝。彼此不服,互相攻伐。父帅也定会被卷入其中。……,则海东邓贼、江南诸寇,从此不能制矣!”

    “其二呢?”

    “其二,若邓贼不能攻陷大都,无而返;则父帅不救,定失天下民心、人望。”

    察罕帖木儿默然不语。

    李惟馨说道:“少帅所忧、固有道理。但现在辽阳贼才入腹里,声势正大、锋芒方锐;而反过来,我军与赵贼对峙已久,将士劳累,若再长驱北上,更不堪重负。如果此时驰援,那便是以我之短、击敌之长。如果贸贸然北上,恐怕不但救不了大都,我军也将陷入死地。此智者所不取。”

    “狭路相逢勇者胜!自古无救国的清谈,只有杀敌开疆的猛士。书生空谈,徒误国也。……,父帅,您曾教孩儿:‘干大事岂可惜身’!当此时也,正干大事之时。

    “至若以我之短、击敌之长。圣旨上讲的清清楚楚,那辽阳贼自辽阳入腹里,路途千里;并在入关内前,先在辽西与世家宝大战一场;待入腹里,又在永平路激战数日,是‘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也’。并且贼将陈虎,久在辽东,不识腹里虚实,不知中原地情,徒有残暴之名,而无善战之称,一嗜杀屠夫而已,连个勇将都称不上,何足为惧?

    “而反过来看我军,虽与赵贼对峙多日,却接连两胜,新败李贼,正当士气旺时。又且勤王救驾,不比寻常,必定人人奋勇争先。

    “综上结论,不管我军在哪方面,都占有优势。此以强击弱,何来‘智者不取’之说?”

    “就算如少帅所说,我军占尽优势。但北上之后,赵贼必然会衔尾追击,待得其时,是我军前有辽阳贼、后有赵贼;邓贼也很有可能会统军西进,击我腰腹。……,三面受敌,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“辽阳贼强弩之末,赵贼屡败之军,邓贼纵使西进、又能带几个人来?我高唐诸州、诸路,皆有驻军,强兵勇将、足可以将之抵挡在外。”

    两人争辩激烈。室内诸人有赞同李惟馨的、有赞同王保保的。两种意见胶着,谁也没占上风。辩论了一会儿,还是僵持不下,不约而同停了下来,齐齐转目,看去察罕帖木儿,请他决断。

    察罕帖木儿一直没有说话,方才的怒气也早就没有,人已冷静下来,拈须深思,过了一会儿,才展颜一笑,说道:“吾家千里驹已经长成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