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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、弹着飞鸿劝胡酒(第2/4页)

    若摩格死,我有幸逃脱则罢,若逃不脱,亦自裁。”我漠然望着苍冷天际,那灰灰的蓝像久病的人的脸,“这是圣裁。”

    槿汐微微垂首,忽地捏一捏我的手心,暗示我不要再说,转过头朝着女孩子们招手,“來來,马奶喝下去回味上來也很香呢。”

    究竟是小女孩心性,虽然悲泣远嫁,但一时能吃饱,又绽出极明亮的笑容來。

    我亦不觉含笑,大约这就是年轻的好处,什么烦恼都能一饱解千愁。就好像,人生所有的烦恼,也不过是马奶有腥味,面饼太硬实而已。

    摩格远远瞧着我就着马奶努力咽下面饼,只是走近微微一笑,“你在皇帝宫里贵为淑妃,现下委屈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倒无轻佻之意,却是带了几分温厚,我略施一礼,“可汗千方百计要做到的事,何怕委屈了我?何况既然离宫,我也不再自视为淑妃。”

    “你倒能顺时应世。”他打了个响亮的唿哨,“不过你说话时说‘我’啊‘我’的,倒比在皇帝跟前‘臣妾’來‘臣妾’去的好听得多。”

    “一样的。”我靠近温暖的篝火,暖着被大漠冷烈的风吹凉的双手,“求生乃是本能,所以会自觉顺时应世。”

    他的笑意像秋日里稀薄的阳光,“你这样的性子,绝对可以做好我的阏氏。”

    我看他一眼,“所以,你当日所言已经成真。”

    他简短道:“你杀的是我的大妃。”赫赫可汗正妻称为大妃,大妃之下又设东西两帐阏氏。东帐阏氏朵兰哥出生高贵,又为他诞下数子,他言下之意,我便是西帐阏氏了。

    我足尖点着黄沙细细,“我的身份并不适合做你的大妃,你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他颔首,目光如鹰隼一般盯在我面上,“所以,你要做的比大妃应做的要更多。”

    我若无其事地转过目光,天空有雁群飞过,哀鸣一声,扑棱着翅膀往层云浮白间飞去。出了雁鸣关,这样辽阔的天空也不复湛蓝如水晶的宁和。风吹起湖绿的面纱,像太液池一汪春水,碧波盈盈,我蓦然想起我初入宫的那一日,那样好的天色,大雁齐飞,然而从今后,或许只能是故国万里,乡魂梦断了……

    那么润儿、涵儿、灵犀和胧月从此会成为沒有母亲的孩子……

    他嗤笑道:“你害怕了?”

    我双眸含了盈盈笑意,“我若害怕,便会自裁于雁鸣关前,免得以后受无穷无尽未知的苦楚。”

    他取过我手边的鹿皮囊,仰头饮了一口马奶,朗声道:“在辉山见到你时,我便知道你当得起我的女人!”

    槿汐见他如此,不由暗暗发急。我不动声色接过他的皮囊,递给槿汐,“可汗饮马奶怎么能过瘾,叫人去换马奶酒來。”

    他似乎很满意我这样的细心,眼角微微弯成一带新月。眼看槿汐就要接过皮囊,我蓦地收回手,唤过摩格身边的近侍,“你去。”

    摩格拦下我的手,“不必如此。你已经跟我出來,我便无需防范你。”他将皮囊扔给槿汐,“去换壶马奶酒來。”

    槿汐应声去了,很快捧着马奶酒回來。我接过一嗅,不觉掩鼻道:“好烈的酒。”

    他笑道:“女人家怎么能喝这么烈的酒,你又是中原女子!”

    我听出他语中的轻蔑,也不多言,举起皮囊就饮。奶香夹杂着浓烈的酒气直灌入喉,辣得喉头直冒腥气,像有小小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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