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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二(第4/4页)

    思怪想,若不是那个意大利鸟人为了蹭烟的胡说吹牛,贺奇也不会想到组织构建简易工事依托几只火枪挺这么久。贺奇没太多时间感概,身边的夫子和同袍不剩几个了,或许就在下一秒就轮到他进城隍庙配享。“请天尊指引”他暗暗念叨,又接过身后夫子装填好的火枪向前瞄准射击。“嘭”的一声,贺奇能感觉到血液在右眼夺眶而出,脸上热辣辣的,晕厥之前,牙缝中似乎挤出了个字“嘈”。

    当祝金山和数十个弟子看着狼藉的明伦堂,面如死灰,一个士卒道:“教习,咱们往城北撤吧,那里驻扎的多是高丽的夫子,或许还能逃出生天。”

    “逃个毬,你没见这些伙兄弟是被捅死的。”指着地上的‘义军’伤兵尸体,祝金山忿忿地说,“黄衣贼行事忒狠绝!没有转圜的余地了”。他带人反击,好不容易打到县学医院这里,想的就是质押几个真东岸人换取一条生路,可如今除了病床上躺着几个不知死活的,一点本钱都没有!“嘭~”、“嘭~”‘有爆炸声?!’看着惊魂不定的弟子,祝金山满脸狐疑,一拍大腿:“狗日的,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整!炮让茅首长大人拉去打济南府,这班杀才竟然用‘万人敌’。快走!”正说道,脚下却是让人伸手一勾——贺奇幽幽醒转,睁开血色模糊的左眼,耳内残存着嗡鸣,隐约看见个穿着东岸陆军鲸皮靴的汉子立于身前。

    “就是他了看着挺顺眼的,呵呵”心念一起,提起肿胀残缺的右手这么一勾,把正要抬脚要走的祝金山绊了个踉跄,祝金山恼羞成怒,恨道:“直娘贼,好不知死活,今日便不留你!”,一脚揣向贺奇头脸。贺奇却是准备好了刺刀,左手作势这么一抬,刀柄抵着地板,“卟叱”一声,铳剑直透祝金山脚背而出。“教习”一众士卒惊呼,一个士卒奋起剁下一刀

    众人扶起祝金山,这就要往殿外跑。“太晚了!”他们和前来增援的高伙生都这么想。

    高伙生看着贺奇,俯下身去,想用手拔连在右眼眶的眼珠子把它塞回去,鼻子一酸又把手缩了回来,捂着脸,泪水留下来:“你怎么这么不小心”伊嘎嗷嗷的叫,这个时候,似乎只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印第安哀歌才能表现他的感情,歌声下,满地尸首的县学显得如此诡谲异常。

    通往奶奶庙的路边,白舍娃在无聊的一面比着人头,一面用铅笔在本子上画着,爆炸声终于停了下来,他也划下最后一笔——素描本上是一片人墙,行尸走肉般迈向远方。“奶奶庙快被堆满了。还能往里面送人?”他向田自新笑着抱怨道。罗佩身上挂着战利品,追着俘虏的人链气喘吁吁地上来了,望着田自新激动的脸,他不知说什么好,白舍娃看着他,学着贺奇的语气:“你个鸟人,怎么啦?”罗佩低下头,脱下大盖帽,讷讷地说:“班长阵亡了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‘报告得找张江这样的起草。玩了几年白衬衫跑老子这混资历,哪有这么容易?!嗯,廖驴儿这些‘上层’肯定不能留着。’龙旭听完马弁的回报暗自沉吟,并将早已准备好的判决书签署下大名,用印后交给马弁带下去发放。这场仗因为计划周详,实际交火只用了0多分钟,倒是对俘虏的处理花上很多功夫。“该收场了!”他整整风纪扣正色地说,“我倒要看看战果如何,备马!”

    在十个链球炸弹的作用下,县衙内的榆园军很快放弃了抵抗,虽然不清楚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,总比当场肠穿肚烂身首异处要强,廖驴儿被几个亲随捆个结实,口里还塞着破布押出来。魏德万看着这几个人强作面不改色的样子,感觉跟吃了苍蝇一样,“张,你来”,他在装填着新配发的转轮枪,在获悉贺奇被砍死后,手颤的厉害,火帽弄掉了几个,暗骂“该死的。”俯下身去捡起来。

    张江在县衙前意气风发,这就是军功,绝对是,他甚至能看见自己身着将官大礼服的伟岸雄姿,‘怎么着也能捞个参谋处少将退休吧’一面神游一面看着马弁带来的“军部”判决书。

    “该死,这玩意还不如年前用的燧发手枪呢”老魏头终于装填好转轮枪,唠叨罢,走向廖驴儿跟前,转轮枪抵住他脑门目无表情的说:“我以东岸华夏共和国陆军的名义,判处你死刑!”“嘭~”的一声枪响了,魏德万看着以后仰跪姿歪倒在地上的尸体,啐了口唾沫:“死相真难看。”

    张江本来要大声朗读判决书的好心情给老魏这一手搅和了,不禁气苦:“老魏,你!”

    “矫情个屁!他知道什么?反正都是死。”魏德万双眼血红,一副惫懒样子,又走向下一个,“我以东岸”

    张江跳了起来对着魏德万吼道:“无知!程序正义你懂吗?”

    “死刑!”魏德万突然转过头来回道,“你倒是说说,他们犯了什么罪?”

    “嘭!”————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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